北大李晓明:MOOC在中国还能怎么玩儿?

嘉宾观点

观点 MOOC发展还不够火候 线性增长非指数增长

【中M君】:您一直对MOOC是比较乐观的看法,现在MOOC在中国发展的规模、质量和效益是否符合您的预期?

【李晓明】:这两年无论从建课数量还是学生用户数量上来看,增长都还是挺快的,但还不够。不光中国不够,全世界都不够。如果说MOOC有什么理想的话,现在还离得远。

研究发现,MOOC并未像其他互联网产品(比如Twitter、Facebook)一样出现指数增长,短时间内用户数量就达到千万上亿,而是出现线性增长,相较于指数增长,增长速度较为缓慢,但只要会稳定增加就是好事。

与MOOC有关的公司、业界或者投资者对当下这种情况也要有耐心,不能总觉得怎么还没怎么怎样呢,如果带着很着急的预期的话,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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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MOOC发展不能操之过急 行政手段不宜过早介入

【中M君】:在MOOC发展还不够火候的情况下,MOOC在中国式教育的大环境下可能碰到哪些问题?

【李晓明】:现在有很大一股力量要推动学分互认,但我认为目前还太早。应该在未来,一门课运营多次、受到公认后,再认可学分,而不是像原来做很多事情一样,点兵点将,点你开这门课,开完就认学分。

如果在MOOC还没有比较成熟、某些课还没在社会上得到共同认可时,以某种行政手段强制进行学分互认,我认为会对教育质量有影响。一有学分,如果不能在低投入下保证质量,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利于社会的动机。

学生想要认可学分的个人需求,与社会想要学分或文凭名副其实的需求可能存在矛盾或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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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MOOC某些天然属性不可避免 但可通过技术创新弥补短板

【中M君】:很多人拿“用户完成率低”、“大规模下更不能支持个性化学习”等来诟病MOOC这种学习方式,您对此怎么看?

【李晓明】:用户完成率低是MOOC的天然属性。一般来讲用户完成率是用完成学习的人数除以报名学习的人数,然而调查显示,很多同学学习动机并非是为了拿证书,所以本身就不在意是否完成,有这部分人充当分母,用户完成率低就是自然的事。

学完学不完我认为都有收获,所以不应过分关注用户完成率,一些平台提出的active learner(活跃用户数),这个指标我觉得就挺好。

至于个性化等,我认为大规模下也能个性化,技术上是可以提供支持的,比如一些平台的on demand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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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未来北大100%的课程都将有线上版本 人人都能上北大

【中M君】:谈到MOOC的未来,您曾在不同场合表示,MOOC未来是要融入到大学教育中的,就北大而言,您未来的预期是什么?

【李晓明】:北大近期的目标是在2018年有100门MOOC,远期目标是让北大每一门课都有在线版本(online version),大概会有6000门,即以MOOC为典型代表的在线教育活动将成为北大教育“新常态”的一部分。就像采用PPT是目前教学活动常态的一部分一样,以后学生向老师要的可能不再是PPT,而是MOOC视频。

目前北大的近50门MOOC中有十几门在做翻转课堂,未来纯粹的翻转课堂并不是每门课都适合,但混合式教学适用面积就大多了,总之是不同程度采用在线资源。混合式学习长远来看一定会发生,是一个方向,但这个过程我认为很长,也许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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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MOOC as BOOK 前景广阔 但MOOC终究不会颠覆大学

【中M君】:北大的MOOC也可被其他学校当作BOOK使用,基于北大MOOC来进行“翻转课堂”,这将对传统高等教育产生怎样影响?

【李晓明】:湖州师范学院就有老师用我的线上课程去教他们的学生,我认为MOOC as BOOK 前景特好。

教育部的文件也将对MOOC发展起到巨大推动作用,会有越来越多的老师和学校加入其中,但MOOC终究不会颠覆传统高等教育,也不会造成大学老师失业,它只是促进教学方式进步的资源和手段,只有个别不作为的老师才会被学生淘汰。

大学老师面对MOOC不应该是恐惧,世界已经变了,你不能拽着它不变。正确的态度,要么赶紧将自己的课做成MOOC,这样多少会有先发优势,要么利用别人的MOOC来做翻转课堂,总之是要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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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未来将是繁荣的MOOC课程市场 并呈长尾分布

【中M君】:高等教育之外,MOOC对整个中国教育、中国社会未来将带来怎样影响?

【李晓明】:当有足够多优秀教师主动去开MOOC,未来将会是一个繁荣的课程市场。若横轴=课程,纵轴=课程受欢迎程度,那么这个课程市场的函数曲线将呈长尾分布。长尾最头部是十分受欢迎的课程,较多会出现在人文社科领域,而不那么受欢迎的课程将会是一个很长的尾巴。

中国适龄人群读大学的比例大概是30%,当下的MOOC更多的还是被这已上大学的30%的群体所使用,未来MOOC应该解决余下70%的人的教育问题,这应该是MOOC的“野心”之一。

当课程储备够多时,从全局来看,在中国就有了实现“全民义务基本高等教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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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实录

他有MOOC四重身份


采访时间:2015年9月17日 10:00-11:30    采访嘉宾:北大计算机系李晓明教授    采访地点:北大计算机系李老师办公室

采访记者:中国大学MOOC特派记者祁梦真,以下简称中M君。


【采访人物背景介绍】

1、李晓明作为MOOC组织者:在北大除了是计算机系教授、北大校长助理外,还是MOOC工作组组长。

2、李晓明作为MOOC学习者:在edX上完整参与了康奈尔大学《Networks, Crowds, and Markets》课程的学习并获得MOOC证书。(看了很多门课,只有这一门学完并拿证书了)

3、李晓明作为MOOC教授者:在coursera上与另外两位老师共同开设了《人群与网络》MOOC课程。(第一批在coursera上上线的北大课程,同时也在探索翻转课堂及混合式教学等MOOC延伸出来的教学方法)

4、李晓明作为MOOC研究者:在多次峰会、论坛或受邀讲座及采访中都分享了自己对MOOC的实践和研究,不仅有对MOOC定义理解方面的研究,还有对MOOC之于高等教育角色的研究以及MOOC未来发展、应用的探究,甚至还有实作层面上MOOC视频或PPT制作方法的研究。


【正式采访问答整理】


接受采访时,李老师刚刚结束了一段关于MOOC的视频的录制,他说这次录制形式相较于以往高大上一些,但从说起到完成总共也就用了三天,他说,“一些老师认为做MOOC视频第一是很难的事,第二是很花钱的事,但在现在的技术水平下,这两个观点都不成立。就像我原来一直推广那种平民化的MOOC视频录制方式,我的新书《慕课》以及新课《慕课问道》里面都有讲这种方式,在一个小房间里就可以完成,而且现在即使录制得高大上一点,也没那么费劲。”


中M君:李老师好。通过您的微博及各种发言和文章来看,您一直对MOOC抱有乐观的看法。那么,在您组织、实践及研究MOOC的这两年多来,您认为当前MOOC在中国的发展在规模、质量和效益上是否达到了您的预期?


李晓明:现在MOOC在中国在质量、规模和效益上还没有达到预期,但这两年多的时间来看,发展速度还挺快的。建课的速度,学习的人数的增加也都是比较快的,但目前这个量都还不够。不光中国不够,全世界都不够。如果说MOOC有什么理想的话,现在还离得远。即使是在北大,我在第一堂课上问同学谁知道MOOC,结果也只有不到一半的学生举手。


李晓明:一般来讲,MOOC既跟教育有关,同时又是互联网的事,而互联网的事要火起来一般是要指数增加的,过去这么些年,互联网出现很多事情,比如Facebook、Twitter,它们的用户量都是指数增加,两三年里从无到成千上万上亿。现在有一个认识,通过一些平台的分析,MOOC的用户量不是指数增加的,是线性增加的。 正如我的新课《慕课问道》里面所说,从搜索慕课的百度指数来看,可能刚开始还有点指数增加,后来就是线性增加了,这意味着新关心慕课的人数是稳定的。而且不止中国的百度指数是这个态势,国外的Google Trend也是这个态势。由于线性增加,所以两年三年用户数量不能一下子增加到千万,比如现在中国只有四五百万,达到千万会比较慢,但只要会稳定增加就是好事。


李晓明:而质量上,虽然现在有好几百门课,但真正大家都说好的课还不是很多,当规模达到一定量的时候,里面一定会有更多很好的。


李晓明:至于效益,MOOC现在发展规模还没到一定的量,与MOOC有关的公司、业界或者投资者要有耐心,不能总觉得怎么还没怎么怎样呢,如果带着很着急的预期的话,会失望的。


中M君:您认为是什么造成MOOC的发展规模还不够呢。现在很多人拿用户完成率低来诟病MOOC,您认为这是阻碍MOOC发展的因素吗?


李晓明:并不是。我觉得MOOC的形式天然就会造成用户完成率低的结果,这是它的天然属性,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成为阻碍。从学习者的角度看,有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完成,就是想看看,有的人看一半就可以,很多人也觉得照样有收获,比如我,我在慕课平台上看过十几门课了,但只有一门拿到证书。


(中M君整理补充:一般来讲用户完成率是用完成学习的人数除以报名学习的人数,而参与MOOC学习的人有很多的动机并非是拿证书或完成学习,他们可能只是为了某个知识点,同时MOOC本身就是一种开放在网络上的学习资源,很多人都能接触到这个资源,所以很自然的公式中的分母就大一些。另外,MOOC毕竟不同于在大学有学分要求的课程,不是说你不完成这门课就无法毕业,所以它天然对学生的约束力没有大学线下课堂来得高,这是它本身自带的特征。)


中M君:您好像也说过,不应该关注完成率,而应该去看数量。是吗?


李晓明:恩,coursera的active learners(活跃学习者),这个统计也很好啊。


李晓明:我是这样想的。教育这件事天然就跟多方有关系,MOOC作为教育产品也同样构成了很多利益攸关方的博弈,比如学生、老师、学校、社会、公司5个方面,他们都会关心MOOC,关心我可以做什么。而且这五个方面相互之间是有冲突的,甚至其中一方所包含的人的需求都不一定一致。就拿学生来说,有的学生觉得我就愿意学点东西,希望对未来有好处;而有的同学觉得我学MOOC不光学点东西,我还想要一个说法,比如文凭、证书之类的。当一个人想要一个说法的时候,往往就希望用最少的力气得到一个明确的说法,而这个说法就要由另一个博弈方——学校来提供,这个跟学校的声誉有关,这时就有了冲突。


李晓明:现在有很大一股力量要推动学分互认,但我认为这个还太早。如果在MOOC还没有比较成熟、某些课还没有在社会上得到比较好的共同认可的时候,以某种行政手段强制进行学分互认,我认为会对教育质量有影响。一有学分,如果不能在低投入下保证质量,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利于社会的incentive(动机)。


中M君:也就是说行政力量不宜过早介入,要让MOOC自然发展一段时间?


李晓明:我就是这样想的。回过来说,为什么现在会有一股力量来推动学分互认呢?我觉得首先学习者有这个需求,你可以说它是从自我出发的,但我们从外面来看,我们真的希望对社会有好处,这个需求可能跟每个人的需求是不一致的,我们社会提供受教育的信号,但我们社会希望这个信号能名副其实,拿到这个东西之后能说明你真是学到什么东西,但我们以往做过的很多事情使这个信号越来越不名副其实,有个学校的校长说,我们发了很多真的假文凭,真的文凭指教育部网站能查出来,假指含金量是水分比较大的,我觉得我们发展MOOC不能再走这条路,走这条路我觉得MOOC的意义可能就要打问号。


中M君:也有一些人指出MOOC没有师生之间面对面的即时交流,也没有集体在一个学习空间内学习、能看到别人学习状态的学习氛围,这是否也是MOOC的天然无法逾越的属性呢?


李晓明:对,这也是没法改变的天然属性,就是MOOC的特征。我觉得我们不能改变这种情况,也没法改变,改变了就不是MOOC的,我们只能在这种本身的情况下怎么把它做的尽量好。


中M君:还有人说MOOC的M,即massive,表示大规模,这与现在学生想要个性化学习的需求相违背,个性化学习问题是否也是MOOC无法克服的天然属性呢?是否有可能实现既大规模又个性化?


李晓明: 我觉得大规模也可以个性化,技术上是可以提供某些支持的,包括做研究的也都在探究怎么实现个性化。平台也是,比如,Coursera平台为了满足每个学生学习节奏、学习时间等的不同,果断抛弃了自己的旧平台,上线了可以on demand(应需)的新课程平台,课程内容一次性全部上线,学生可以随时进入学习,但与其他把课程资源也都一次性放上网的放养式网络课程不同,on demand课程还是会有每节课的deadline(截止日期)的,不同时间进入的学生可以设置不同的deadline。刚开始讲MOOC的时候,课程一周周往外放,大家齐步学习,这在当初是一个亮点,但有些人并不希望这样,每个人的学习节奏、学习速度可能不同。总之,个性化我觉得技术尽量支持,但技术怎样支持,但也抵不过两个人坐在一起面对面去教学。


MOOC课程的长尾理论


中M君:接下来谈一下北大的MOOC实践。据了解北大不只在各大平台开设慕课,部分老师还实施了基于慕课的翻转课堂,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和挑战?


李晓明:当然有挑战。 北大的50门MOOC中有十几门在做翻转课堂,并不是每门课、每个老师都适合做翻转课堂。我们不说翻转课堂,就说混合式教学,在大学推广起来,首先我觉得长远来看一定会发生。 我这学期就有两个班,一个班做翻转课堂,一个班做混合式学习,区别是前者很在意在线的MOOC部分、线下课堂只是深入讨论,而后者在线部分只是补充材料,更重视线下课堂的教学。我想要比较一下这两种结果会是怎样。但这套想法是要花一些功夫,也不是每个老师都愿意这样去做。翻转课堂、混合学习长远来看一定会发生,是一个方向,但这个过程我认为很长,也许10年。我觉得纯粹的翻转课堂不一定每门课都适合,但混合式教学适用面就很大了,总之是不同程度采用在线资源。


中M君:据了解,北大的课程还会被其他学校用来实施他们学校的翻转课堂,您也曾把这称为“MOOC as BOOK”,是吗?


李晓明:是。湖州师范学院就有老师用我的课去教他们的学生。


中M君:那您认为MOOC as BOOK 前景如何呢?


李晓明:我觉得特好。


中M君:那MOOC的前景呢?您在微博里曾经说过未来可能会是一个繁荣的MOOC课程市场,还提到了长尾理论,能不能解释一下?


李晓明: 当有足够多的优秀教师主动去开MOOC,优质的MOOC课程成千上万后,整个态势是一个长尾,有的慕课很popular,很受欢迎,有的可能不太流行。



(李晓明老师在纸上画长尾曲线)


李晓明:横轴表示选课人数从多到少的一门门MOOC,纵轴表示选课人数,表示选课人数越来越好少的常见曲线有三种,一种是线性下降的线性曲线,一种是指数曲线,还有一种就是长尾曲线,长尾曲线的特征是当横轴的MOOC课程数量趋于无穷大的时候,从曲线上的任意一点开始做积分,这个点右边的积分,也就是上图红色部分阴影面积都比左边的积分大,这意味着如果未来有一个MOOC服务平台,服务这些尾部的课程,能带来的效应也是足够高的。


中M君:那您认为这个长尾的头部,popular的程度能达到怎样的程度呢?据了解,2年前讲正义论的哈佛教授被邀请去韩国,为韩国知名棒球队试球,一个在网络上讲课的教授能在国外如此受欢迎,中国有可能出现这样受欢迎的老师吗?


李晓明:我觉得会有,而且这样的课较有可能出现在人文社科领域。以我们学校的《Chinese for beginners》为例,这门课现在已经有27万来自世界各地的学习者学习了,很受欢迎。


中M君:说到北大的慕课,对于未来您是怎样规划的呢?北大未来多少比例的课程会MOOC呢?


李晓明:北大近期的目标是在2018年,也是校庆120周年时,有100门MOOC;远期目标是让北京大学的每一门课都有一个在线版本(online version),大概就会有6000门。


中M君:那再往远了看,MOOC之于高等教育及中国教育的未来图景是怎样的呢?


李晓明:中国适龄人群读大学的比例大概是30%,剩下的70%则没有机会接受正式的高等教育。目前关心MOOC的人还是30%的那部分人,对这部分人来说,MOOC的社会效益体现在让优质教学资源更平等了,二本的学生也能学习一本学校的MOOC课程,而70%的那部分人由于社会环境情况等还没有感知到MOOC这件事。未来MOOC应该解决这70%的人的教育问题。


中M君:那怎样让这70%的人注意到MOOC这件事呢?


李晓明:我觉得第一还是课要多,每一个课都要有不同的层次,不同的版本;第二,还是要慢慢提高社会认知度,相信70%的那部分人的学习积极性就会被调动出来。


李晓明: 从国家层面上,在我的课中也提到了“全民义务基本高等教育”的愿景,这是国家的一个追求或目标,这个也不是说明天就要干这个事,还是要先增加课程储备。至于现在,我觉得应该从营造社会氛围的角度去推动这个事。


李晓明:很多事情不能太早。包括现在有人说“我们赶紧有个MOOC标准吧”, 我觉得标准这个事情不要太着急,因为如果事物还没发展到一定程度,你很难说一个标准是对的,而一旦定下的标准是错的,但却以标准的形式固化下来,这就不利于发展了。还是大家先各做各的,也挺好。


不作为的老师将被淘汰


中M君:说到国家层面,教育部日前还发布了 《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在线开放课程建设应用与管理的意见》,提出2020年将认定3000门精品在线课程的目标,对于这份文件您怎么看?


李晓明:这将会对MOOC在中国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中M君:学校方面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这份文件呢?有的学校可能出现为了要在3000门课中占据几门而下派任务的情况。


李晓明:我觉得应该是学校自身首先认为在线教育或混合式学习对学校有好处,自己愿意去发展,然后教育部的文件只是正好契合这个意愿,应该是这样一个顺序才有意义。这份文件,我觉得“先建设应用,后评价认定”是亮点,而不是让学校先给项目,施加压力给老师。正因为这样,我相信3000门认定课程的质量也是可以保证的,因为一门课都是要先建设应用,至少运营1次后,通过有关数据才能认定课程的优劣。


中M君:也就是说需要依赖老师的主动性,主动去了解MOOC,去学做MOOC的技术。


李晓明:我给你看一个邮件。


(李晓明老师向记者展示邮件内容:这是一封来自北大计算机系教授屈婉玲的邮件,邮件中屈教授说明了自己因癌症住院手术的情况,手术前后都一直念着MOOC这件事,关心自己新学期的MOOC课程的录制与开课。据悉,这位屈教授是北大计算机系的标杆人物,已经70岁了,人称“屈奶奶”,她所教授的《算法》课程很受学生欢迎,她的算法教材也被很多学校使用。)


李晓明: 这位人称“屈奶奶”的老师是去年自己主动加入到开MOOC课程的行列的,70岁的老太太得癌症了,对我们的MOOC是这么一种感情,你会觉得很感动。我想中国100多万大学老师里面肯定有很多这样的老师,慢慢的有几千个老师愿意把MOOC当成一件高兴地事来做,MOOC在中国就会越来越好。


中M君:但是也有些老师对MOOC的畏惧的心态,甚至担心将来会失业。


李晓明:世界已经变了,你不能拽着它不变。正确的态度应该是面向MOOC,要么赶紧加入MOOC的潮流,将自己的课做成MOOC;要么利用别人的MOOC来做翻转课堂,总之还是要利用MOOC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改进教学方式,必须有所作为。


中M君:老师不会消失,大学也不会消失?


李晓明:大学怎么会消失呢,只是提供课程的方式会改变。老师也不会消失,只有个别无作为的老师才会被淘汰。过去两年里,我原来在学校的很多事我都不干了,就干这个事。类似屈教授这样的邮件,我收到过很多封,看到很多老师对MOOC的热情,我准备做一个talk(演讲),题目就叫《从十个Email谈起》,讲讲这些老师是怎么参与的、有怎样的心态。我也会被他们感动,会让我觉得参与MOOC这个事很正确,尽管有些老师在其他一些场合也许有利益纠葛,但在这个场合,大家不一样,很纯粹的在做MOOC。


(向记者展示一段视频,视频中北大的一些教MOOC的老师在互相交流,既有生命科学院的,也有艺术学院的,还有计算机系的和中文学院的,大家在一起交流,互相还有启发和碰撞)


李晓明:这样的事情(不同学科的老师互相加交流、借鉴、启发),原来在一个学校是很难发生的,但做MOOC造就了这种氛围。


中M君:说完国家、学校和老师,那么企业或平台在未来MOOC中的角色又应该是怎样的呢?


李晓明:当MOOC课程数量很多之后,MOOC平台或相关企业就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教育服务创新。大家都会想,我们能基于这个事情干点什么事情。


中M君:是不是说,到时候线上的课程资源在数量上不会增长那么明显,但课程之外的增值服务会不断创新?


李晓明:是的,一旦一个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就会想很多新问题,通过解决这些新问题而提供更多增值服务。一个事物的价值是跟发展状态有关的,发展越好,价值越高,大家愿意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也越多,出现的各种增值服务也更多。现在就已经有这样的服务创新出现了,比如某些平台或工具可以自动把课转化为英文课,或者还有一些企业提供实验课的模拟,将本来不适合做MOOC的实验课做成虚拟实验等。


李晓明:我很希望中国人从不同的角度来关心这个MOOC,但,我想,虽然MOOC会带来很多不同的incentive(动机),然而最终它应该是一个公益事业,或道德事业。赚钱是另一回事,但根子上还是公益事业。